2016年10月24日星期一

我們拼湊一起既平行又重叠的時空

轉眼就過了兩年半。

我還是以從德國回來的那年,作為我現時人生的分界線。不是入大學,不是打第一份工,甚至也不是結婚。

可能將來這條分界線會轉變,但我覺得,現在還處於那一年流離之後的餘波;或者很新紀元的說,我們還在支取那一年儲下來的能量。

(啊,原來當我有一點認真的事想說時,就會變得很文藝。哈哈。)

還是說不出那最重要的撼動是什麼。

可能就是一種「很多事情都是有可能」,加上「你不一定要跟上大隊」的體驗。再加上,是第一次明確地不按任何人的期望或預計去做一件事。

也可能是靈魂在某一個十萬八千里外的地方醒過來、快樂過、失望過、驚慌過,然後就活動起來。它開始有生命,而且自己在滾動了。

滾動的速度遠超預期,令日子過得很急,景色像是模糊一片。(但某些片段卻又好像是慢鏡定格重播一樣。)

正當我覺得這兩年多過得很快,發生了許多沒預料的事,一切在還未消化之前,就差點要忘記掉——像錄音帶被重複錄音般,一層又一層蓋着——其實好多人,在身邊的,都經歷着同樣的時光飛逝。

例如Mbb。

她也同樣經歷那一場雨傘運動。
她叫我小心點。

但她的個人生命也在進行一場革命。是一場擋不過來的轉變。

她是兩個小孩的媽媽了。正當我還在跟輝撒嬌,扭這扭那時(通常也是關於家務和吃);她正被兩個小孩撒嬌,要吃奶要抱。

我和她每次見面前,都會擔心,我們會不會慢慢有距離呢?但還好,我們需要的不是對方給予解決方案和經驗分享,而是聽到大家講在生活裏面的真實感受。

想起兩年多前,我們在她懷有第一個孩子時,去了一趟川龍飲茶,行了少少山。
「我好中意聽你講你做嘢見到的事。你知啦,我圈子好細。」
「我都好中意聽你講醫院的事,每次都長知識。」

問到一些關鍵的問題,在笑聲底下,大家有說真話的舒坦。

有嘆氣、有不明白、有快樂,也有對未來的憧憬。

當然,我們大家的想法是有不同。
甚至有時想起那個細得可以把腳放到對面床的宿舍裏面,生出我們兩個如此不同的故事,雖然也是預料之內,卻還是覺得很感嘆。

生命旅程真的是很奇妙。

它不一定會給你想要的事情;或在你想要的時候給你。
這一件又一件從天而來「禮物」就在推動我們向前走,或是走別的路,拐個彎。

我們每個人是既相似,又不同;而且連結在一起。讓我們雖只有一次機會,卻仍能在朋友身上看見生命的多元,也能稍稍想像對方的心情。

大概,每次見面,我們各自也會想到一些what if...

卻又因為在現在的旅程裏,有一些只有自己明白的快樂,而不願意交換。



「你是由被照顧者變為照顧者了。」這本來是想表達她真的很努力。誰知,她笑說這真的很傷感,真的很傷感。

我知道的,那不容易。聽過、讀過許多人說,甚至也聽自己的阿媽奶奶說過。但還是不及Mbb,那和我這樣有緣然後互相明白的人,更能震動我。

她就如許多媽媽一樣,笑一笑,咬咬牙,就把這個身分穿上去。

我想,我有沒有這種堅強呢?

我終於明白,為什麼大家說:只要你一停下來想,就代表你不會生了。因為會生小孩的,都需要一種無畏無懼,或者一種篤定。

因為對小孩的期待,對家庭的渴望,對他的愛,或者所有關於母愛的奧妙,把對於自己的不信任、遲疑或批判都蓋過。
(當然這是大部分的時候,固然是有例外的)



我們是活在同一個時空的。

這無容置疑。

但彼此的小世界又是如此不同。

既平行又重叠。



這幅圖畫要怎樣去理解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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