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時候,我會想到,自己的焦慮,
來自於從小的一個人。
在褓姆家中,被小朋友排擠的一個。
小四開始,一個人上學下課做功課自己跟自己說話扮演故事的時候。
在中學裏,對於許多事情也無法理解無法接納的時候。
大學裏完完全全自閉的狀態。
也不知道是雞先,還是蛋先的問題?
是我本身自閉,所以一個人;
還是長時間一個人,所以自閉?
我很想把這件事引伸到,我那微弱的家族緣。
真的,很微弱。
爸子早前出來吃飯,跟我說阿媽抱怨,
我怎麼總是電話也沒有一個。
事實上,我真的很少想到他們。
想到要聯絡他們。
大家由FB、由WS知道彼此安好就好了。
也不用再多談什麼。
這好像是我心裏的設定。
只有有什麼事發生了,我才會想到要聯絡。
而有許多時候,還會有一種交差的感覺。
雖然我是知道,日子是一天一天倒數。
大概,因為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,
就開始把我當成大人、當成朋友;(「你要獨立啲!」)
我已經習慣了這種關係。
到我媽年紀大了,想要當會一個很親近的母親,
我已無法回應這個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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媽最近開始施壓,叫我生小孩。
我總是一臉認真地說:不了。
回顧自己那個薄弱的家族緣,
我想要改變,卻無可否認地繼承了我媽的性格。
沒有耐性。
不認為小孩子可愛。(大部分都不)
討厭不文明的東西。
她生出來的小孩,在資源頗為足夠的情況下,
成了自閉內向古怪的人。
我生出來的,又何嘗不是如此?
我害怕。
我害怕有一個生命會長期依賴我。
我害怕要對另一個生命完全負責。
我害怕那一個生命會把我最壞的一面完全釋放。
我本來就是膽小又容易放就棄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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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龍的事,已夠我嚇怕了。
天天轉變的狀況,固然令人手足無措。
但我更怕的,是那個毫無堅持、常常放棄的靈魂。
那天在錦田獸醫處,被提出可以放下小龍,
由他們領養照顧,我確切地考慮了好一陣子。
太累了,心力交粹。
「你是主人,你要做的是考慮小龍的快樂。」
師姐說。
我差點就走向回頭路。
我就是他的生命、快樂,其中一個很大部分的決定因素。
這種認真的連繫,在把他撿回來的那天,
我根本沒有想到。
當時只有緊急、英雄。
更沒想到的是,我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,
他也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。
背後的法官和催迫的責任感,
幾乎把我推向崩潰。
在懸崖旁邊,再次看到自己的限制、邊緣。
然後,咬實牙關地一天一天地過。
不活在將來。
只活在今天。
這次還看到了,猴子的限制。
「我不是我想像中那麼有愛心。」他說。
常常發脾氣,不斷自我安慰或逃避。
他也看清楚自己原來是這樣子。
這一起一伏,夠我們好好消化一段日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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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會如何呢?
世界會變成如何呢?
這一切時遠時近。
我的世界時大時小。
靈魂時而軟弱時而堅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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